纪守法,路不拾遗。”
“何来乱世,道德沦丧尔。”
“道德为何沦丧?刑法荒驰所故。道德之人,刑法荒驰时皆恶,刑法严峻,人人懂法遵法,这道德之人皆善。”
饮着茶,嗅着血腥,曹少钦缓缓道:“这也是为什么魏忠贤提督厂卫,严峻刑法的原由。这也是,东林所谓的道德君子们全军覆没的根由。”
给二甲第四十七名的温体仁讲道德,温体仁心中想反驳,也开不了口,一开口必然闻到腥烈血腥,又要呕吐。
况且,他也不敢开口,这里杀的人,有不少可都是和他一样的人。
“温巡抚,你说那些乱法之徒,意在忘我大明的贼子,该杀不该杀?”
曹少钦看着温体仁,双目眯着,温体仁看来,曹少钦浑身似乎布满红云血气,平静的面容又仿佛獠牙厉鬼,艰难点头,不言语。
“韩非子有云,儒以文乱法。何也?操持律法,身有百舌,是非曲直以一言蔽之,又无人监督,故而乱法。一人乱法获利而无恙,必然人人效仿,真君子难活于世。”
“这是一个鲜有君子、良知难彰的世道。我曹少钦是小人,却也是耕读子弟,被世道活活逼到宫里求饭吃。车骑将军当年双亲尸骨未寒,被逼的戴孝应征,孟府蒙难而巡抚高升,天下盐税一年百万两,一件件,就是因太祖高皇帝的法,乱了。”
“温巡抚,你既然来天津当巡抚,可见也是有心人。如今,眼前的这些贼子蛀虫都成了死尸,盐山这块聚宝盆就在我与车骑将军手里。这里的大头儿,温巡抚也该能想到去处。剩下小头儿,就是我们的幸苦钱。就是不知,温巡抚是否认可曹某这道德与法之论?”
是该做出选择了,看这里架势分明要杀个血染苍穹,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,眼前做错了,他这个过气的浙党领袖,有名无实的天津巡抚,也会死的不明不白。
强忍着冲鼻血腥带来的不适,温体仁干巴巴道:“曹公所言另辟蹊径,深得经义。汉人有云,仁义兴则道德昌,道德昌则政化明,政化明而万姓宁。这是仁义之治,汉外儒内法,还是以法度为根基之治世方针。”
“韩愈《原道》有云,凡吾所谓道德云者,合仁与义言之也,天下之公言也。”
“可见,曹公此言浅白却深明大义。道德,即天下人心之所向。人心不古,自然道德沦丧。唯有法,方可治世事之表里,方可治世人之表里。”
曹少钦露出微笑:“此乃车骑将军酒酣所言,温巡抚识时务,不入阁,着实委屈了。温公不入阁,此世难治。他日,就拜托温公了。”
这位车骑将军真真了不得,这是要和孟府一起挖喊仁治的孔府命根呀!
难怪当年,孔府会冒险设计,这个孟弘略,实在是可怕。
温体仁看来,朱延平不大可能会看透道德与法的本质,只有鲁衍孟有这个高度和眼界,保准是鲁衍孟教育使然。
不过,做这位车骑将军的朋友,好处来的实在是太快了。
现在,他反倒不觉得恶心了,只觉得眼前的人太少,应该杀更多的人,不,是附逆贼子才是!
鲁衍孟、宫里,车骑将军,这都是天大的后台,现在他怕什么?这么多乱法犯禁的贼子杀了就杀了,正好能彰显车骑将军的气概。
放下手绢,温体仁嗅着血腥,饮一口冷了的茶润喉,顿时整个天地都不那么干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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