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傻孩子,他多扔几回不就上去了嘛!”程直干脆在门口坐下,看着来来往往赏灯的人流,自己却只能孤孤单单守着尸体。一时间,他心里埋怨这知州大人,无端端赏识自己作甚?往年这个时候,他应该跟着兄弟朋友在酒肆把酒言欢才是。又一会儿,看着路人好奇又不敢走近的样子,又觉得自己这“公门”的事业责任重大。
程西扭头,狠狠地看了那屋子好几眼,锲而不舍地开口:“爹,你说他都要死了,为啥不先吃了元宵啊!到了地府还有饭吃么?”
程大郎被自己闺女的追问弄得有些恼羞成怒,心说我哪知道为什么?这要上吊的人哪有那么许多道理可讲?
程西知道自己再开口,很可能就被她爹责令回家了,遂转过头问卫三道:“小舅舅,你说吴叟那么瘦小,他是怎么够着(抓住)那么高的梁上的绳子啊?”
卫三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,胆子大得很,往里面张望了一眼说道:“他脚下踩着凳子呢!”
程西不屑地回嘴道:“那可是小圆胡凳!恁高的凳子,刚才的人不是说他年纪大了,手脚都不利索了么?哪能爬得上去啊!”
见自己又被小外甥女鄙视了,卫三梗着脖子叫道:“谁说年纪大了腿脚都不利索啊!永和咱爷爷年纪大不?那拿拐杖打起人来,利索得很!”
程直被他俩吵得头疼:“都瞎说什么呢!小孩子别在这儿待,快走快走!晚上冷得很,回家与我拿件棉袄来!再取壶烧酒、拿个炭盆!”
卫三乖乖应了,提溜着程西,和小离道长回家。
看着闺女和小舅子走远了,而围观的人群也渐渐离开,程直坐在门前,百无聊赖地琢磨那房梁、那碗元宵、和那倒在一旁的高腿胡凳。
待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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