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大人是个明白人。续建这些工程,后果必不堪设想。执着于此,等同于执着于死。”他若执着这些工程,必死无疑。大中朝若要现在建工程,必取灭亡。他明白,明白,全都明白!“皇上仁厚,留了楚大人一命,又待楚大人优厚。楚大人最好还是忘了前朝之事,衷心为朝廷效力。以你之实才,将来必定前途无量。至于那些骂名,你将来的作为自会帮你说话,还你盛京楚氏一个清名。”前途无量了,拥有话语权,工程再起,只是时间问题。时间能解决它想解决的一切事情。几十年后,待百姓忘记了前朝之事,开河铺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,自然是皆大欢喜。只是,承宣帝劳民伤财的大兴土木被拆毁,再建的利民达众的功绩,却早不是承宣帝之名了。荒淫昏庸的承宣帝,还是那个荒淫昏庸的承宣帝。他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,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。“若在以前,哪怕在昨天,老夫也不会专程对你说这些。只是时至今日,竟起了惜才之心,故此提醒两句,望楚大人好自为之。”离开丞相府后,楚今朝依然不断地回想着段启慧的话。眼前有两条路。段启慧既然赏识他,那投靠他,将来若段君铭果真放弃皇位,或者段启慧果真逼宫,他都能留得性命。可是,若不能帮承宣帝平反,不能保护承宣帝的心血,他偷生活着,眼看着逼死承宣帝的这些人,占着穆家的江山,享着承宣帝该受的感恩,他能活得心安么?他为护这些心血而来,赌上性命,早有死亡的觉悟。但如今,有人告诉他,只要放弃这些,必将前途无量。这诱惑啊! “大人请留步!”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,拦住了去路。楚今朝茫然地抬头,看了看拦路的侍卫,又望了望侍卫身后的朱漆大门。“大人可有名帖?”那侍卫见楚今朝身穿朝服,不敢怠慢,照规矩询问着名帖,好进去通报。楚今朝对侍卫的问话充耳不闻,反而盯着朱漆大门上方的门匾,两个大大的“王府”红得非常刺眼。昔日史学家,今朝敏漳府。原来不知不觉中,竟然走回家了。家——楚今朝站在原地,望着那早已易名的住宅,眼眶忽然就红了。世人敬仰史学世家,就因为出了一个楚今朝,如今被天下人所鄙弃。那年轻侍卫本来侯着名帖,看他表情怪异,又试探地唤了一声:“大人?”楚今朝摇了摇头,转身往回走。就在这时,身后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,叫住了他。他闻言回头,看见段怀真正跨过门槛,身后跟着他那美蕴内敛的侍从。“楚大人这是……”段怀真有些意外在自家门口看到楚今朝,猜测道,“刚来就走?”“……”楚今朝不知该如何跟他答话,沉默一会,挤出两个字:“经过。”段怀真笑了起来,也不拆穿他的谎言,道:“那不知楚大人从何而来,又往何处去?”“回家。”段怀真怔了怔,挑挑眉,忽然回头朝侍从道:“柳绵昨日说咱的果子酒差不多该好了,可惜咱两个不懂酒的。”被唤作“柳绵”的侍卫一直低垂眉目,这时才抬起眼来,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,又一言不发地偏过头去。对于属下的无礼,段怀真只是微微笑了笑,回头又朝楚今朝道:“今日出门就是要觅得一个懂酒的,可巧碰到楚大人经过,进来喝一杯如何?”段怀真的邀请诱惑力太大,楚今朝几乎立刻就想答应。敏漳王府正是楚家以前的府宅,自从回京,他梦寐以求都希望能重回家门一见。且酿制果子酒正是他母亲最擅长的,从母亲去世,他也许久没有尝过了。段怀真对他一向亲和友好,又有如此渊源,他实在不应该不知好歹。但挣扎一会,他最后还是鞠了一躬,推辞道:“多谢小王爷的好意,只是卑职还有要事在身,不便逗留。且卑职并不懂酒,小王爷还是另请高明方才不辜负一坛好酒。”段怀真没料到他竟然会拒绝,微微惊讶,略作惋惜后,也没坚持,道:“楚大人过谦了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,岂会是不懂酒之人?只可惜时间不赶巧,下次若楚大人得了空闲,再‘经过’舍下时,还请驻足一二,不吝赐教。”当下又回头向门口守卫交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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