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半晌,楚今朝也干脆直话直说了。“段兄,你我相交一场,我也就不怕实话跟你说了。我对那段君铭,实在是失望得紧。”“哦?”段怀越挑眉,挑起一抹兴味,表达对这个话题的诸多兴趣,侧身过来与他相对而视,问:“失望什么?”楚今朝深吸一口气,道一声“你跟我来。”然后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起身,往塔下去。白塔寺处于盛京北郊,这一座白塔,因为战乱有所损毁,寺庙也跟着零落。战火之后也未得到修缮,是以并无香客香火,如今多是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浪汉在借住着,且以小孩居多。“我想段兄根本不需要我多说什么的。段兄南来北往,所见所闻自然不少。改朝换代,战乱不断,如今稳定下来,当思安定民生。但你瞧段君铭都做了什么?不止没有安抚,反而因为嘉和太子的缘故,为了他一己私仇,让这些流离失所的孩子饥寒无依……你说什么?”楚今朝说到气处,忽然听到段怀越小声地嘀咕了一声,他没听清楚,遂中断了说话,问了一声。“我说,现在八月天,他们不会‘寒’……”楚今朝愕然地瞪着他。段怀越有时候思维奇怪,但这么反应也太奇怪了。他真是哭笑不得,道:“段兄,我跟你说正经的。”段怀越道:“我也说正经的。楚兄,安置战乱孤儿,不是件小事,也非一时半会儿能解决。现在八月天,他们冻不死也饿不坏,有个安身之所,已经可以了。回头等朝廷忙到这里了再去忙,楚兄白帮他们担忧做什么?他们又没多给你俸禄。”他说的也有道理,楚今朝一时找不出话来反击,本来是想借这件事来借由段怀越看能否向段君铭传话,如今局势虽然稳定,但弊端隐患无数,提醒他就算对政事再无兴趣,也多少上点心。“我能不担忧吗?段兄只看到现在七月,那七个月之前,他们又是怎么熬过来的?战后安抚,本是开国要做的第一件事。就算真有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耽搁了,但你以为他现在就会管这些么?就因为他要找嘉和太子,所以没人敢收留来历不明的乞儿,以至于他们无家可归,只能流落街头。我更担忧的是,他若是因为嘉和太子流落民间,认为若是安置战乱孤儿,说不定是间接救了他。他若抱着那心思,那……”若是“若”还好,但目前他看来,这几乎是肯定的。若抱着这心思,他这天下绝对太平不了多久了。“原来楚兄担忧的是嘉和太子?”段怀越恍然大悟,摸着下巴,道,“若把穆嘉和考虑进去,倒当真难说了。说到此,我万分好奇,不是早传言嘉和太子被……楚兄杀了,段君铭还找他做什么?”也来试探?楚今朝眯了眯眼,挑眉扫过去。段怀越连忙举手以示清白:“我只是好奇,没有指责楚兄的意思。楚兄是什么样的人,我怎会不知,只是……好奇而已。楚兄知道的,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,能有什么本事?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,举国无觅,这可是大兴朝一大谜案!谁不好奇?说起这个,楚兄将来若要记这段历史,记这些历史上无解的悬案,怎么写?”赶紧撇到历史上去,转移注意力。楚今朝黯然地望着寺庙里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,既不否认杀了太子,也不否认内心的无奈悲怆,沉沉地道:“悬案就是悬案,我不能枉做猜测再来记录。太子既然躲过城破那一劫,我能写的就只能到那里结束。至于往后……无论他身在何方,结局怎样,我都盼他平安、快乐,其他的任何不幸我都不接受。这是我自己对历史的期望,不属于史实。”段怀越原本想借楚今朝最感兴趣的写史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,却没想到弄巧成拙,反而让楚今朝的情绪更加低落了。早就该知道,只要涉及到嘉和太子,根本不可能任何讯息。一会暗示嘉和太子还活着,一会又说可能死了。楚今朝呀,恐怕是连自己都骗过了吧。这嘉和太子,恐怕真要成历史的谜题了。“楚兄盼望故人之子平安快乐,人之常情。但我想,”想起他之前失望颓丧的模样,不由得心软就想再劝慰他,“段君铭应该也不至于因为要搜捕一个孩子,而让天下所有孤儿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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