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讨好完,如今见自己不生气了,就又来撩拨?楚今朝没好气地睨了段怀越一眼。他这一眼无所谓,那眉角处也不过一丝嗔责,却是看得段怀越心头发痒。越与楚今朝相处,他就愈是觉得他真有那股子“丽色”。那偶尔不经意的风情流露就连他都有些异样的感受,像是蚂蚁爬过心头,挠得痒痒的。如今就只这么轻一蹙眉,便浮起娇俏,也就越发相信他与穆玄景之间的秘情禁恋。他索性别过头去,来个眼不见为净,转而去看那逐渐西沉的落日,想着刚才那句弱水三千。塔顶风大,将他的衣带吹了起来,飘到楚今朝眼前。段怀越的服饰穿着向来讲究,无论黑色灰色还是蓝色白色,莫不是以纯色为底,看起来朴素低调。但细究去,领口袖口腰带处莫不是华丽精致的绣纹,衣服的剪裁样式也绝对不是一般的做工。不止是大富,且绝对出自于大贵之家。姓段。“说起来,还真有件段兄该开心的事。”捡起落在脸上的腰带,楚今朝拿手摸着那白底边上以月白绣线绣着的云纹图案,缓缓地道:“今日早朝上,皇上任命段丞相为秋试主考官。”早朝上听到这个决议时,楚今朝站在龙椅阶下,面上无波,心底却咬碎了满口银牙,骂了段君铭上数三代祖宗。开朝第一场科试,是皇帝培植人才势力的最好时机,他竟然拱手相让,让给丞相当。殊不知,到时候天下仕子,皆成段启慧的门生。段启慧权倾朝野,其子亦手握重兵,到时候想拉他下台,易如反掌。段怀越挑了挑眉,回头来俯视着身边那张清秀的脸,淡淡然地,看不出情绪。夕阳如金,薄薄地罩了他一层,面镶暖色,总能看出平日清秀底下的一丝娇俏。段怀越最喜看他这时候的模样,总觉得这才不枉他“祸国男色”之名。明明言谈举止都是男人,但却不知为何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勾人的女味儿,不似宫中太监的不男不女,更别提那小倌馆的粉味做作,仿佛生就这种宜男宜女的面相与气质。妖孽啊!段怀越心中想着,明明容貌相去甚远,竟然越看越美,近来甚至觉得风姿丝毫不输于以男胜女美著称的段怀瑾。莫非那前朝穆玄景也是看到了他这时候的模样,才被他的“妖孽”所迷?又或者,难道自己其实也好男色,故看男人的眼光不同?哪日把他与段怀瑾放在一起比对一下,不知谁胜谁负?心中随便漫想着,面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,开口回答他刚才的话语。“楚兄为何以为愚兄听到这消息会开心?愚兄南来北往,走的是‘士农工商’里最底层的商路。天下仕子出自哪家门生,跟愚兄有甚相关?还是说,楚兄能帮忙在其中指点出一条生财之道?”这戏演的还真是敬业。楚今朝笑答道:“百无一用是书生,我能有什么生财之道。倒是段丞相为秋试主考官,届时天下仕子自然皆出段丞相之门。段兄与丞相同姓算同宗,所谓与有荣焉,怎么不是个开心事儿?”段怀越洒开扇子,故作风流地摇了摇,道:“跟丞相同个姓有什么了不起的?愚兄还姓了这大中国的国姓呢,说不得还能攀得个皇亲国戚,也没赢了楚兄多少尊敬。我要那个‘与有荣焉’做什么?”语毕,甚觉遗憾地带了点哀怨。这意思是,若没他的尊敬,连皇亲国戚也不屑了?楚今朝低低地笑了笑,丢开他的腰带,也撑起了身子,与他并排而坐。望了望远处飘渺的青峰,余晖漫天。近处鸟在枝头叽喳着,呼儿唤女地归巢。良禽择木而栖。连鸟儿都有巢啊,就不知他的巢要筑哪枝好,段怀越的巢又是哪里的?心思一掠而过,他收回视线转头望向身边的人,他语带不屑地道:“今朝官位虽低,但几个皇亲国戚还是认得过来的。‘怀’这一字辈,段氏一族里能沾上皇亲国戚的也就段怀瑾、段怀真和段怀宁。段兄名越,又攀得了哪个皇亲国戚?其他旁系远支的段氏,不提也罢。”他嘴角含笑,鼻孔哼气,真正是一副现实嘴脸,就是要鄙视段怀越不过就是那不值一提的“旁系远支”。末了,还扔过去一根不知从哪里拔起来的草根,以表轻慢不屑,但轻慢里却很留意地观察着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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